第八章 三零一房间

　　“你还真信得过我啊……”李承泽抽抽嘴角把声音压得更低，“如果真的有相关线索，你自己掌握就好，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万一，我是说万一被抓住严刑逼供，肯定会从实招来的！”
　　姜晨忍不住扶额，“就算会从实招来麻烦你也别用这么骄傲的语气好不好。再说了，请对我有点信心，我怎么可能让人把你抓走呢？”
　　“嘶…你这话说的好肉麻呀！”
　　李承泽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搓搓胳膊，然后拿起嗡嗡响的手机扫了一眼兴奋道：“街道初步比对结果出来了，第一张画面有三百四十五处疑似；第二张有六百零五处疑似；第三张稍微少点有一百八十二处；第四张有二百九十一处。
　　但把所有的结果匹配同一城市，重合交集的只有九个城市，都分布在云汐省。
　　既然如此，咱们先出发赶去那边的分部，相关工作人员会结合二十年前的街道进行实况比对，相信抵达以后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相关部门配合工作，从内部数据库近五十年来街道绘制图中搜索比对得出的结果，再针对剩余九个城市各处实地勘察、老照片比对，想找到BUG提示中的地方应该不难。
　　这次行动，姜晨把普罗普也带上了。
　　一来离得太远不好及时控制；二来他有种直觉——自己必须要学会灵魂音波，将来肯定会有大用处！
　　云汐省是很典型的南方大省。
　　这个季节雨水充沛到处都充斥着江南特有的温婉气质，与北方完全不同的风景看的普罗普都有些忙不过来。
　　它从诞生以来就待在静默孤冷的宇宙里，除了空旷和万年不变的深邃画面外身边只有同类。
　　普罗普没见过阳光下挂在叶片上水滴折射的光线；
　　没见过植物、花朵、动物甚至没见过任何建筑，它之前的生命里从来没出现过美景这个词。跟着主人一路走来，普罗普破天荒的理解了书里记录那些优美文字的真正意义。
　　“你养的这个噬魂者现在越来越变得人里人气的。”李承泽边处理文件边偷空暗中观察普罗普并对姜晨吐槽道：“它待在咱们这个世界时间长了，会不会被同化？”
　　姜晨喝着茶看普罗普好奇的用“手”去抓顽童吹出来风中飘飞五光十色的泡泡，沉默片刻摇头道：“即便是同化又能如何？物种不同，生存方式完全不一样，它们只需要能量其他的一概不需要，进化过程省略了外在物质。
　　我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怎样才能以绝后患，我们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不完美，但依旧是大多数人的幸福家园。噬魂者的存在是我们最大的威胁，目前能够豢养普罗普完全建立在实力不对等的条件下。
　　我们能供给它充足的食物，能供给整个堕落猎食者军团吗？
　　个体的转变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猎人和猎物不可能和平共处，除非我们这个被捕食者亮出獠牙让它们不敢轻易袭击。”
　　李承泽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才摇头道：“我们果然太渺小了，对宇宙的了解太少太少。就算从堕落猎食者那里得到关于宇宙的信息，以我们的科技手段也很难短时间内发生质的飞跃。”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近些年还不用担心世界灭亡。”姜晨悠哉悠哉喝着茶等待相关部门详细比对结果。
　　他们抵达的第二天最终地点终于确定了。
　　姜晨从BUG提供的场景找到线索，曾经的自己生活在云汐省兰梦市莲花坞区。
　　这是个很典型的江南小城市，生活富足人们安居乐业整体生活节奏很慢，是个宜居城市。虽然时间过去二十多年，但整个旧街区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甚至场景中有一家小餐馆至今还在！
　　“你们找人啊？”街边大树下坐着正打牌的大妈们说着一口浓重的当地方言笑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哦，要是老街坊邻居肯定能认出来的嘛！”
　　姜晨把打印出来的图片和电脑高手制作的几张照片递过去。
　　几位大妈拿着看了又看纷纷摇头。
　　“没什么印象，这得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吧？这姑娘穿的裙子，当时可流行哦！”
　　“是的呢，我小妹还买过一件，贵的嘞！”
　　“人没印象，但是她戴这个项链我记得很清楚，那得是……二十年前！没错，整二十年！那年咱们这儿突然就流行起来，叫什么什么辟邪石之类的，反正卖的又贵又火，但是价格实在是太贵了说是链子用什么纯手工打造的，反正就时兴了那一阵子，之后就没见有人再戴过了。”
　　“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俩人长得都怪好看，现在顶多也就四十来岁吧？你们要找人去电视台呀，一上节目他们肯定就看到了嘛……”
　　………
　　告别打牌的老太太们，李承泽小声问道：“这么找确实有点难度，要不要通过媒体？”
　　“媒体一宣传看到的人肯定多，但幕后主使不也就有可能知道了吗？”姜晨一脸无奈道：“你别忘了我是被人坑了，对方很有可能还镇压着我的另一半灵魂，一旦闹得人尽皆知麻烦就大了。”
　　李承泽讪讪一笑推推黑框眼镜，“不好意思，又忘了这茬了……”
　　“你(现在管一理)安全组弍那么一玲大摊删子洱,脑子淋不(够用很七正常。)接着似找吧,芭但愿运气够好能顺利找到线索,而不是到处乱撞正好撞到幕后人手里。”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就在老城区四处询问。
　　“哎？我见过这小伙子！”终于在一家老式理发馆略昏暗的房间里，双鬓斑白的老爷子指着照片肯定道：“他呀，搬走好多年了。大概得二十多年前，住在我们后面的铁路101宿舍，别看现在这片又旧又破，二十多年前可是条件最好的小区之一呐！
　　我想想啊……
　　小伙子好像叫……姜晨？对！没错就是叫这个名字，写的一手好字还给我在镜子上写过他的名字。
　　当时有个电影还是啥来着特别流行，最厉害的僵尸不就叫将臣嘛，他还特意解释过自己不是那个将臣是生姜的姜，早晨的晨。他好像在这儿住的时间不太长，也就三四年时间？
　　反正我有印象是从他大概十七八岁的时候，刚二十来岁就搬走了。
　　对了，他还有个对象长得可漂亮了，比电视上的大明星都好看。不知道俩人有没有结婚，反正好像家庭条件挺好，都不用上班一天天净到处跑着玩。”
　　老爷子微眯着眼看对方提供的几张女孩子画像频频摇头，“这几张照片上的漂亮姑娘没印象，跟姜晨女朋友也不像。
　　那小姑娘可比她们好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哎哟晶晶亮看着就讨人喜欢。对了，当年姜晨好像还为了这姑娘跟几个地痞流氓打过一架，那小伙子身份不简单哦！”
　　记忆闸门拉开，老爷子慢悠悠喝着茶越回忆提供的信息越多。
　　“那会儿好像是个夏天，天不是特别热。为啥打起来的不清楚，我就坐在窗边往街对面看，感觉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好像眼神恍惚了一下，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姜晨好像会点什么特殊手段似的，就那么一挥手掉在地上的棍子就飞到他手里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我也说不好是太阳太大看花眼了还是怎么回事，不能太确定。你们就当听个乐子，后来纠纷怎么处理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再也没见过那几个混混。”⑵
　　“别人？应该没看到吧，从打起来到结束没两分钟。又是大中午街上除了他们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要不是我在店里看电视没午睡，大概也见不着。不过，从那次打架以后时间不久，他跟对象好像就搬走了，没再见到过。”龄
　　“住哪栋楼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们可以去铁路宿舍管理处问问，那年代能住到公家房子的肯定都有登记。”罢
　　总算找到重要线索，两人谢过理发师老爷子从小店里出来转身进了后面的老破小区。伍
　　虽然房子外观看起来都比较旧了，但从小区布局和绿化环境能看出当年肯定是非常高档的小区。O
　　如今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整个小区散发着一种邻里温馨岁月静好的气息。I
　　“能住进来的都是当年能分到房子的管理层，退休金高地理位置又好。”李承泽边走边小声解释道：“人家那时候没有公摊面积的，甚至套内比房产证上面积都大，后期装修一下住着可舒服了！”X
　　“研究这么仔细？你也打算给安全组搞福利？”（
　　“审批下来给你的专项研究资金，你不是也没怎么用嘛，正好之前长老团们弄了不少地想自己建庄园退休后去住的，干脆建成小区当做奖励机制分发给工作杰出的员工。”三
　　“嗯，你就看着办吧，反正你也没有贪污的胆子。”）
　　李承泽：ㄟ(▔,▔)ㄏ陸
　　那个不会聊天的家伙又回来了，看来主系统改造的不够彻底啊……⑼
　　信息部那边很快找出二十年前的录档，从中果然找到个熟悉的名字——姜晨！q
　　“六栋一单元三零一。”李承泽按照对方发过来的信息直接找到六号楼，在整个小区里算是楼王位置，楼下被内部小花园包围前面没有任何遮挡阳光的建筑物，从电子版的户型图来看一层只有两户人家房间面积相当可观。u
　　“帮咱们查询的工作人员说，这套房子空置很多年了。”他继续翻看着资料压低声音道：“看来当年你的身份也不简单，目前除了这套房子所有权之外还没找到更详细的身份信息。不过很有可能是被某些人故意隐藏了档案。”n
　　姜晨站在三零一屋门口，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两侧还残存着曾经贴过春联的痕迹。
　　经过这么多年，红色已然退化成焦黄色只能勉强看出应该是手写毛笔字的样子。
　　小区物业显然非常负责任，楼道打扫的很干净即便是空置多年的旧式防盗门生了锈也能看出偶尔会擦拭干净以至于没有太多破败迹象。
　　“锁都成这样了，肯定得撬门……”李承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生锈的铁门“咔哒”一声略刺耳响声，姜晨上前拉开防盗门露出里面的旧式木门。
　　魂器很快把第二道锁搞定，木门也应声而开。
　　普罗普好奇的东张西望，乖巧跟在两人身后什么都不敢随便动。
　　一进门就是南北通透的大客厅，两边玻璃窗都紧闭着房间里有股时间的味道。
　　“小心点尽量什么都别碰，待会儿让专案组人员过来协助调查，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发现。”李承泽递上鞋套、手套和口罩，两人穿戴完毕后才小心翼翼进门。
　　姜晨摆手示意道：“普罗普你去楼下玩一会儿等着我们，这里很特殊最好别扰乱气息。”
　　普罗普听说自己可以去玩不用跟着，顿时兴奋的转了两圈点点头身影穿过房屋直接下去了。跟在主人身边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就可以快乐玩耍，还有各种各样从来没见过的好玩的好看的。
　　可比跟在塞廖尔大将军的军团里总是受年长的堕落猎食者欺负过得好太多了！
　　要是能一直跟在主人身边过这样安稳愉快的生活，普罗普倒是真心想祈祷世界壁垒千万别被攻破，否则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就算能迅速增长实力届时可以做个指挥官，飘荡在茫茫宇宙中也不如在这里安稳度日来的幸福……
　　“这里尘封了二十年。”李承泽抱着相机咔嚓嚓一顿拍，生怕落下什么要紧线索，然后蹲下逆光看着光洁如新的地板感叹道：“看起来就像原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还会回来一样，时间似乎在这里停住了。”
　　姜晨扫了一眼房间布局。
　　客厅摆放着二十年前最经典款式沙发，上面铺着洁白的钩花沙发巾；沙发对面放着原木色电视柜，朦胧的印花玻璃半掩着露出里面放着的旧式光碟播放器；
　　电视柜上面放着台当年很流行的笨重台式大彩电；墙上挂着几幅错落有致的画，落款人写的是姜晨。
　　“哟？你画的？”李承泽咔嚓拍了两张，指着画作上的签名认真道：“你的字迹没有什么变化，跟现在的签名几乎一模一样。”
　　姜晨点点头眉头微皱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里可是气候潮湿的南方，空气湿度很大按理说尘封二十年的房间不可能这么干燥，最起码应该有点发霉的迹象。
　　这种老弍式房霖间装修⑻用料V都林是多年⑨以前散的V,各I种防潮就效果箘并不好。可明明没有人再进来过,二十年的回南天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这就有点……”
　　“对哦，这屋里竟然连点灰尘都没有，好像真的被时间遗忘了一样。”李承泽抬头看着屋顶很复古的装修花纹，摇头道：“但是感受不到任何异常，当年的你灵魂肯定是完整的也就是说实力更强，难道……能让自己住的地方一直保持某种永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