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候鸟南飞，寻找同伴

　　第三遍期间，韩舟抽了七根烟。
　　七根。
　　王希雅在最后还是忍不住抢了韩舟手里点燃的烟：“你是个歌手，再这么抽下去，不出两年，你就没法唱歌了。”
　　韩舟愣了一下，随后抢回烟：“不行，戒不了。”
　　王希雅再次抢烟：“为什么戒不了？”
　　“因为我要当演员，演员，就要抽烟。”韩舟这一次没有动手：“还给我。”
　　王希雅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咳嗽了一声，将烟放回了韩舟嘴里。
　　天乐的保安，此时就在门口。
　　保安看着，王董斜着坐着，双腿放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被把玩着。
　　然后王董帮男人点了一支烟，放进了他的嘴里。
　　保安识趣的掉头就走：“幸亏手电筒坏了！”
　　“距离被开除，只差一束追光。”
　　电影，终究会落幕。
　　已经是晚上两点半了。
　　王希雅终于看懂了《hello树先生》。
　　没有故事。
　　这部电影没有故事，就像人生没有故事。
　　这部电影全是事故，就像人生全是事故。
　　树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声声哥搭建起来的尊严。
　　有一天，树哥发现自己的尊严不过是别人对自己的嘲笑，于是树哥疯了。
　　树哥在自己的梦境里寻找美好，找来找去，什么都找不到。
　　又什么都找到了。
　　人生怎么可以这么悲伤。
　　如果树哥是个完美的人，那这种故事就编的离谱。但树哥的缺点和每个普通人一样，甚至可以说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才显得这个故事悲凉。
　　此刻，王希雅觉得，自己公司现在正在上映的某一部爱情片表现的悲凉，就像是‘小孩子抱着粑粑想要吃，觉得它很美味’的错觉。
　　字幕结束后，王希雅还在发呆。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腿被紧了紧。
　　王希雅抬头，就看到韩舟歪着头睡着了。嘴巴微张，打着呼噜。
　　这个姿势，要是灌一口矿泉水，肯定很好玩儿！
　　不过王希雅不是韩舟，没有这种恶趣味。
　　在推了两下后，发现韩舟没有醒。
　　王希雅抽出了脚，站在地上，结果踩到了韩舟丢了一地的烟头。
　　不过王希雅一点不在意这条看起来像是丝袜，实际上售价七万多的打底裤。
　　而是弓腰想要拉起韩舟。
　　韩舟要是醒着，一定不会相信，自己在累瘫睡着的状态下，被一个虽然高挑但娇弱的女人拉着站了起来，然后被背在这女人的背后。
　　韩舟只知道，自己睡醒的时候，在天乐的总裁办公室里。
　　而王希雅坐在办公桌前，翘着双腿，打着电话。
　　“嗯，对，麻烦你了。”
　　“好的。”
　　挂了电话，王希雅又打了一个。
　　对方很久才接起电话，王希雅：“刘叔，我有一部电影要送审，可能得麻烦你亲自去一趟，找一下韩四叔……”
　　“对，很重要，你得回国一趟，我让人帮你订机票。”
　　“对，好的。”
　　“好，谢谢刘叔。”
　　挂了电话，王希雅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用来小憩的床。
　　此时韩舟坐在床上。
　　“你醒了？”
　　韩舟起身，伸了个懒腰：“你没睡？”
　　王希雅点头：“处理事情。”
　　韩舟：“帮人订票？帮我也订一张。”
　　王希雅：“去哪儿？”
　　“南方，横店。”
　　昨晚上，王希雅说韩舟继续抽烟，以后就唱不了歌了。
　　在看电影时，韩舟思索良久，觉得自己应该要走演员这一条路了。
　　既然这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己的未来在影视行业。
　　既然决定了做影视这一行，那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去横店看看了，也许应该去横店注册一家公司。
　　先蹭一张飞机票再说。
　　王希雅点头：“好。”
　　“你要去横店开公司吗？”
　　韩舟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应该要。”
　　王希雅：“娱乐公司，唱片公司，一般都会开在燕京，这样距离资源最近。”
　　韩舟笑了：“是不是想多了，资源又不是我的，偷偷挖矿是违法的。”
　　王希雅：“行，有影视方面的事情，可以找我。”
　　……
　　飞机上，韩舟带着问王希雅要来的还算简朴的女士墨镜。
　　毕竟可能出名了，带个墨镜免得被认出来。
　　关键是王希雅没有男士墨镜，要不然高低整一副。
　　当然韩舟并不知道这副罗斯特的价格，顶两百副古池，也顶得上一千副迪澳的墨镜。
　　……
　　韩舟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决赛直播之夜，还有三周。
　　而自己和安岚约好了，决赛前一周，到麦浪唱片大厦去做决赛的歌曲。
　　也就是说，自己有两周的时间，在横城安家，开公司。
　　韩舟现在手里有二百一十万。
　　安岚三首歌，一共三百万，导演费用六十万，主演费用十万，三百七十万税后两百一十万。
　　两百一十万，如果买房子，然后租用办公区，应该是够了。
　　但是，韩舟还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如果开了影视公司，需要一笔钱启动第一个项目。
　　那么买房子这事儿肯定是没可能了。
　　从飞机场出来，韩舟走得很快，但还是看到有人指着自己。
　　呵，这就是出名的感觉么？
　　指着自己那人说：“你看那个男的带了个女士墨镜！”
　　韩舟：……
　　韩舟选了一下，最后在一个影视公司特别多的区域，询问租房的事情。
　　“这个多少？？？？”
　　“三十二一平米？你怎么不去抢？！”
　　三十二一平米，一家影视公司怎么也得有个上千平米把，一个月光是房租就是三万多。
　　并且，还有另算的物业费什么的。
　　加上水电，这谁顶得住？
　　“呵呵，先生，也有便宜的，你看这个。”
　　老旧，破。
　　意味着，现成的办公用品。
　　韩舟思索了一下，租下来，把厕所重新装了，应该刚好！
　　“我要做装修的话，是不是免除头几个月的房租？”
　　中介：“签三五年的话，可以，签一年不行。”
　　韩舟犹豫了一下：“那不用了，就签一年，另外我要找住房，有吗？”
　　中介熟练的找到了一套老破小：“您看这个……”
　　韩舟翻白眼：“贵的，爷有钱！”
　　中介无语了，刚刚找办公室，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哪个做生意的把自己家租最好的，办公室租最差的，开皮包公司么？
　　又是看现场，又是等房东签合同。
　　将近一整天，才处理完。
　　晚上，韩舟在新租的房子里，蹲了一晚上。
　　幸亏楼下找到了低价毛毯店铺，要不然得冷死。
　　早上，韩舟决定要去影视城看看。
　　在路边等车，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韩舟有点沉默。
　　因为备注上写着‘妈’。
　　等了好几声，韩舟才接起电话：“喂。”
　　根本没给韩舟思索犹豫喊不喊妈的时间，对面疾风骤雨：“韩舟，你去参加电视节目去了哇？”
　　“隔壁廖二狗说你参加节目在网上都火咯，还说网上好多人说你是神经病喃，咋个回事哟？”
　　韩舟尬笑：“那是……节目效果嘛。”
　　“立人设。”
　　韩舟还真不好解释这个精神病神经病的问题，解释的清楚就有鬼了。
　　所以随口乱编了。
　　“我看那咯节目评论区好多人都怎个说，要不你就重新找个工作哇……莫去那个节目咯。”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很小心翼翼，很关怀。
　　韩舟沉默了片刻：“没事的，假的，电视嘛，都是假的。”
　　“就跟看电视剧一样，是演出来的。”
　　“可是……”
　　“那些人老说你是神经病……要不然回来去四医万看哈哈儿，妈给你找个好医生。”
　　韩舟哭笑不得：“那是假的，就是为了这么让观众觉得，好吸引观众，吸引观众才能赚钱，赚了钱才能……”
　　韩舟说了很多很多。
　　电话那头的韩舟妈妈最后：“你喜欢的话……要得嘛。”
　　“妈妈听说燕京冷的背时，你要多穿滴点哟……”
　　“妈，我在横店。”
　　“什么店？”
　　“江浙。”
　　“咋个又跑江浙去咯呢？”
　　“当演员，当导演，开公司，这边是影视城，产业都在这儿。”
　　“开公司？那你妈只有十几万，你要……好多嘛？”
　　“我有钱。”韩舟：“节目有收入的，你儿子出名了，很容易就能赚到钱了！”
　　很久之后，电话才聊完。
　　一看，四十多分钟。
　　挂了电话，韩舟是懵的，因为接电话期间，自己徒步走到了影视城这边来。
　　很快，韩舟就看到了影视城里的剧组。
　　这些人拍电影电视剧，似乎和自己不一样。
　　专业水平看上去不如《hello树先生》剧组。
　　但又有一些韩舟平时没注意或者树先生剧组没有的东西。
　　韩舟观察了好几个剧组。
　　才知道自己那个剧组，只能说是个半个剧组。
　　正常的剧组，应该有一到两个副导演，韩舟本来以为看到的那些到处招呼，到处喊演员喊场务的，是场务负责人，没想到听人喊他副导演。
　　还有剧组应该有监制才对，虽然那个监制一直在外围，但时不时有人过去问事情。
　　剧组还应该有很多不那么专业的群演，气的导演翻白眼。
　　然后副导演看到导演翻白眼，就拿着一卷纸跳上去骂犯错的演员。
　　还有剧组应该有各种各样的镜头导轨，原来树先生剧组陈大勇扛着摄像机到处跑，是不行的，只有少数真正的精英摄影师，才有资格徒手扛着镜头拍摄。
　　看到第四个剧组，一个带着帽子，穿着军绿背心的人抓着韩舟：“咦，你就不错！有个活儿，五百，有一句话，演不演？”
　　韩舟毫不思索：“演！”
　　看一天白看，演了赚五百，怎么不演？
　　副导演就给韩舟讲戏。
　　说一会儿配角打起来，怎么怎么的，然后韩舟就站在那儿别动，带几个镜头。
　　然后有人过来做出打人的姿势，然后下一个镜头就是韩舟倒摔出去，砸在道具桌子上，跳一下，摔上去桌子就会坏掉。
　　但是这种道具很难准备，所以没有跳第二次的机会，一定要跳好。
　　讲了半天，正拍着第二个镜头呢。
　　过来了个人：“你是韩舟？”
　　韩舟点头。
　　这人哈哈大笑：“欢迎欢迎，过来探班啊？”
　　韩舟：“演戏啊，一会儿该我跳了。”
　　说了几句，这人才知道韩舟在自己的剧组接了活儿，赶紧找到副导演。
　　副导演这才知道韩舟是个选秀歌手出道，实力很强，同时还是导演兼主演，新演的电影今天刚刚送审了，圈里消息传开了，不过知道的人还不多。
　　看第三个镜头到了，韩舟：“该我跳了。”
　　“哎哟，韩老师！”副导演拉住韩舟：“哪儿能让您跳啊，我换个角色挨着个打、跳这个桌子。”
　　“您露个脸算给我们剧组面子了，您这边歇着，对了韩哥，留个号码，相识一场，萍水相逢就是缘……”
　　韩舟不是很适应一个四十岁的大叔叫自己韩老师您啊您的。
　　韩舟也正式确认，自己压根没火，也没多少人认识自己。
　　全国电视节目有多少？有几个人看过《明日巨星》啊，就算有一千万，也才全国人口不到百分之一而已。
　　看过不代表记得下你，认得出你。
　　认得出不代表喜欢你。
　　喜欢你不代表愿意为你花钱。
　　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天，韩舟混了四个剧组，被拉去拍了十一个电视剧镜头，小赚一千九。